落日葵

浮冰/凉拌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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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死得生

  • 百日太宰生贺day100!

  • cp中太  

  • 除妖师x树妖paro


By朔北

 

*

太宰治有两次挣扎在死亡边上。

一次是现在,另一次则在八年前。


屋外隆隆地跑过一阵雷,雨点打着屋顶的残瓦发出杂乱的声响。太宰治光脚踩着湿答答的木板,忙蹲下来捂着耳朵蜷起身子。他害怕雷声,当他手上干干净净时就怕得直发抖,现在成了个十恶不赦的游魂,自然加倍怕了起来,生怕那雷一个想不开追着他劈个魂飞魄散。

破屋里冷冷清清地剩着他一只半死不活的妖,外头倒热闹得很,除妖师们宽大的衣袖在红伞下晃荡,符咒夹在指尖只等里头的邪物自投罗网。太宰治也懒得弄明白他们这回是为了他背着的上百条人命中的哪一条兴师动众,横竖也跟他没干系。

反正我都要死了。

他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着想,绷带下的右眼一抽一抽地疼,里头的东西在他脑子里尖着嗓子叫,一边骂他活该一边幸灾乐祸地笑,搅得他不得安生。

可他并非生来就是邪秽。


*

太宰治是一只树妖,在半山腰的小溪旁长了一百年才化出了人样子。他有双雏鸟般干净的眼睛,叫人一眼便能望见里头空荡荡的灵魂。每年村人把酥饼摆在树下向他求取平安喜乐,太宰治就高高兴兴地拿来解闷,觉得酥饼真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直到有一年,他什么也没有等到。

树上的鸟雀们说有个除妖师家族买下了山脚的地,村子便搬到了别处。它们怜悯地看着他,说那户人家正盘算着拿他来做房梁,再过几天就要上山来了。

一周后,太宰治被一串人声从午睡中惊了起来。

他欢天喜地地低头看去,以为是村民们去而复返,入目却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几把硕大的锯子就放在他脚下,锋利的锯口闪着寒光。

“时辰到了,开始吧。”

他听见为首的男人一声令下,那锯子便张开大口咬了上来,轻而易举地切进了他的身体。

太宰治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在树杈上蜷成一团。

那锯子磨着他的骨肉,撕咬着他的灵魂。锯齿状的刀刃破开皮肉,割断筋脉,一寸一寸缓慢地将他剖开。异物入体的艰涩裹着非人的疼痛直冲上来,太宰治只觉天旋地转,冰冷的金属直直地切入躯干,咬着断裂的筋骨磨进去,再紧贴着干涩的躯体抽出来,木屑洒在地上成了一片棕色的血泊。恍惚间他想起一只从巢中坠落的雏鸟,它在他脚下发出垂死的悲鸣,羽毛沾了血揉成一团,那双玻璃似的黑眼睛映出狭窄的天空。而现在他明白了它的痛苦。噩梦般的剧痛抽打着他的魂魄,太宰治叫不出声,指甲抠入手臂挖出五个弧形的血洞,鲜红色顺着指尖往下淌,不一会便染红了衣裳。他紧咬着牙,骇人的碎裂声如附骨之蛆般死死抓着他不放,又像烧红的火炭搅进他的脑子,将一切痛楚不分由说地烙在上头。

太宰治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在自己的碎屑里晕了过去,再也听不见锯子切割他发出的刺耳声响和人们兴奋的喊叫。他的尸体被装上牛车顺着山路拉回去,将要成为小少爷房里最大的那根横梁。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在光秃秃的树墩旁醒来。

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残肢立在那儿,便伸手去摸那断口,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他还没学会人类的爱恨,便从那致死的疼痛中明白了何为死亡。粗糙的木头割破他的手指,斑斑点点的血落在上头,太宰治却不觉得疼了。他想自己绿油油的叶子,清晨的鸟鸣和枝桠间升起的朝阳,而所有的这些东西与他从此断了联系,这人间一脚将他踢开,直送到死气沉沉的地狱里。太宰治四下寻找着自己的尸体,试图抓紧他在人间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沿着印了车辙的小路往山下走去,决心要死在那尸体旁边。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太宰治终于到了山下的屋舍前。

他循着自己的气息走去,推开沉重的房门后终于看到了那被高高架着的尸体。

房梁被磨的光滑,油光发亮,看起来完全不是他了。太宰治用力跳了几下,怎么也够不到自己,反倒浪费了几分力气。他拎着条捡来的麻绳,踩着桌板将绳子缠到自己身上绑了个结,把脑袋伸进去,脚往后一踢便晃晃悠悠地吊在了半空中。太宰治正闭着眼睛吊在那儿等死,却有一股香喷喷的酥饼味儿钻进了他的鼻子。

于是他睁开眼睛看去,只见一个背着箭袋的人类孩子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个熟悉的纸袋。酥饼味儿的小鬼皱着眉看他,一言不发地从身后抽出箭来,眯眼一瞄便松了弓弦。太宰治只听见“咻”的一声便和半条破绳一块砸在了地上。

“喂,你做什么吊在我的房梁上?”小鬼走近前来,用脚尖踢了踢半死不活的树妖。

你的房梁?那是我的尸体!

太宰治猛咳了几声,心想我不打死你,面上只说,“你家房梁好看,我看着顺眼。”

小鬼嘁了一声,半跪下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治四仰八叉地斜着眼看他,“太宰治。”

小鬼拨开他额上的乱发看他的眼睛,把纸袋放在这妖怪头上晃啊晃,“那你现在还想不想死?”

太宰治心想当然啦我就是来找死的,两眼却盯着那酥饼来回转,不住咽了口口水,嘴上飞快道:“不想。”

小鬼便满意地笑起来,伸手把橘发拨弄到耳后,俯下身去堵住了太宰治的唇。

甜的。

太宰治先是恍恍惚惚地想,紧接着便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这孩子咬破了舌尖,气势汹汹地逼着他把混了鲜血的唾液全数吞了下去。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吻,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是人类所谓的吻,憋着气任由小除妖师细细舔弄过唇舌,只觉得要溺死在那双贴着自己的蓝眼睛里头,好歹也了了自己那求死的夙愿。

但他却因此而活。

小除妖师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舌尖在唇上轻轻一扫,居高临下道,“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说一你不能喊二,我要你活你就不能死,听清楚了没有?”

太宰治皱着张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小鬼绑成了一个式神。他挠了挠头,只得含糊地应了。

“喏,你吃吧。”小鬼眉开眼笑,双手捧了那饼往妖怪手上递过去,“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别再给块酥饼骗走了。”

太宰治接过饼咬了一口,心里闷闷地想。

嘁,谁图你的饼了。


 *

不过现在想来,倒也香的很。

太宰治抽了抽鼻子,只觉出一股湿答答的青苔味儿。鬼在绷带下大呼小叫,命令他赶紧想法子跑出去,别拉着它死在这里。太宰治懒得理它,垂着脑袋继续想他的旧事。

后来怎么了来着?

对了,后来他在小鬼的宅子里住了下来。


*

小鬼名叫中原中也,是个除妖师家族的小少爷,却给赶到这偏僻地方养着。中也自己不说,太宰治也就懒得问,一人一妖相处起来倒也融洽。太宰治成天跟着这闲散少爷,倒慢慢有了点人味儿,眼神中也多了些明晃晃的笑意。中原中也把他当人养着,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分辨戏曲里唱着的善恶,教他正儿八经地坐得笔直,还告诉他世上有比酥饼更好吃的东西。太宰治倒也聪明,不过几年工夫便伶牙俐齿,还能时常把自家主子气得直跳脚。

小地方妖邪自然也少,中原中也屯了满满一箱符纸无处可用,太宰治便跟着倒霉,常常给贴了满头黄符,事后便吵着要吃新鲜螃蟹补偿。中原中也哪来的螃蟹,在河边捞了一天就捡了几个田螺充数。太宰治笑他当初大言不惭,小除妖师脸涨的通红,憋着股劲说:“树妖闭嘴,我以后成了一等一的除妖师,要什么没有?”

“嚯。”太宰治笑得在床上打滚,“你还没我高呢,说什么大话。“

话音刚落,外头一声惊雷炸响,中原中也抓着他的手把树妖死死按住,整个人跨在妖怪身上道,“你造反啊?“

太宰治不说话了。中原中也清晰地察觉到他手腕和双脚的颤抖,那双总带着笑的眼睛瞪大了,脸色苍白得可怕。

“怎么了?“他连忙放开,凑到树妖耳边轻声问。

太宰治慢慢地缩成一团,双眼僵硬地看着房顶,像个孩子似的在每一阵雷声响起的瞬间剧烈地颤抖。中原中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这妖怪是盯着房梁看。

那雷声仿佛是人们用劲全力的一声声号子,是锯子在体内拉扯时尖锐的声响,是他自己破了音的尖叫声,瞬间将太宰治拉回那个疼痛的地狱中。

他哽咽着,反反复复念着中原中也的名字。

“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中也一把抱住他,双手紧紧捂着他的耳朵,直到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好,你别怕。”他笨拙地安抚着太宰治,轻轻拍着他弓起的脊背。“没事了,睡觉吧。”

“我冷。”太宰治从被子底下探出头来,眼圈还是红的,理直气壮地冲他撒娇。

中原中也二话不说,自己钻进被子里把他圈进怀里抱着,体温便透过一层薄薄的衣物传了过去。太宰治常年都是凉的,抱起来像块冰冷的石头,又冷又硬硌着难受,他却不放手。

“我手也冷。”太宰治得寸进尺,把脑袋埋在中原中也肩窝里说。

小除妖师就把那双手拉过来,夹在自己大腿间最暖和的地方暖着,嘴上骂道:“下不为例,太宰治你给我记着。“

树妖满意地窝在他怀里哼哼,“小鬼你太好啦。“

“闭嘴,睡觉。“中原中也停了一会,面红耳赤地补了一句,”不许乱动!“

 

*

太宰治坐在地上,想着想着不禁哑然失笑。

早知如此,还不如趁早乱动这么几下,高兴得很。

脑袋里的鬼不知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问他,“你想做什么?“

太宰治只当没听见,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看,生怕漏过了谁的敲门声似的。

 

*

“家主。”

中原中也站在雨中,穿着的白色和服早已被雨水浸湿,木屐在湿软的地上沾了泥泞,他却执意亲自往山脚探去。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惊呼,众除妖师纷纷转过头去,见他到了,便不同而约地往后退去,将麻烦交到了他手上。

“原地待命。”他的目光落在某个屋顶上,语气轻松得好像只不过是一场玩闹,手里还攥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纸袋。

“可至少要个人为您领路……”那位属下坚持道。

他却笑了笑,“不用,我知道。”橘发在灯笼微弱的光下显得苍白,“没有人会比我更我清楚这里。”

他拍了拍身旁的半截古木,披了一身冰凉的雨水,脸上仍挂着那半真不假的笑。

“除了我那麻烦的式神之外。”

对吧,太宰治?


*

中原中也撒了谎。

他注定不能成为一个除妖师,因为他有着世上最脆弱的灵魂,连最弱小的妖怪的恶念都能轻易烙印在他的魂魄上。他记得父母看着他的神情,像看一个瓷娃娃般小心谨慎。所有人都希望他像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而不是幻想着成为除妖师继承家业。

可他又怎能甘心?

中原中也沿着河岸走着,手中是一袋冒着热气的酥饼。他刚刚看到了屋檐的一角,却被一个微弱的声音唤住了。

“中也……”

中原中也立刻诧异地低下头看,只见太宰治泡在河水里漂着,一边呛着水一边道,“救我,中也!”

他一个激灵便甩下纸袋,冲河里的溺水者伸出手去。那人挣扎在水中拼了命地朝他靠近,嘴唇铁青面色惨白,长长的指甲只差一点便能触到他的指尖。中原中也骤然一顿,另一手掏出符咒就要往太宰治头上贴,可那指甲已先一步陷进他的手臂中,如钳子般掐着他的手臂将他往河里拖去。眼看就要落入河中,中原中也一咬牙,将符咒死死地摁在了“太宰治”额头上。眼前一阵刺目白光,手臂上的拉力骤然消失,他来不及反应就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河岸上。

“该死……你为什么能识破我!”那水鬼露出了本来面目,在符咒的白光中怨恨地尖叫道。中原中也一手撑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一手撑在地上露出鄙夷的笑,“太宰的指甲我昨晚刚剪过,怎么可能这副鬼样子。”话音刚落,那水鬼便彻底没了影子,被封进了河底的石头里。

岸上的少年松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去捡那酥饼袋子,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一切如常,他封印了一个妖怪,也无事发生。

然而并非如此。

那天夜里太宰治是被掐醒的。中原中也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如同溺水者抓紧最后的稻草。他连声唤他的名字,可小除妖师压根听不见,甚至抓得更紧了些,圆圆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一阵一阵地发疼。

太宰治直觉不对,翻身将少年强行压在身下,借着月光看到一对急剧缩小的瞳孔。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反倒更像个妖怪。太宰治当即咬破了舌尖低下头去,迅速将鲜血渡到中原中也口中。那对紧缩的瞳孔逐渐变回干净的蓝色,太宰治刚想退出去,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是来自妖怪的恶念。

他不假思索地将那股恶念拉扯到自己体内,窒息般的痛苦顿时降临在他身上,持续了几秒才慢慢消失。太宰治双手撑着床垫,近乎静止地看着重新进入睡梦中的小除妖师,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而这恰恰是导致所有恶果的第一步。


 *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鬼在一旁幸灾乐祸,“你以为是报了恩,便一次次地给他善后,护他魂魄周全。那除妖师只当平安无事,你不自量力吸取恶念,反倒成了不折不扣的邪秽。”

太宰治不动声色地将指尖往绷带里一勾,手里便多了一枚锋利的刀片。鬼一下变了脸色,低低地说,“我告诉你,你要再不出去,就得死在那臭小鬼手上!”太宰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挑开绷带将刀锋对着右眼比划,似乎一个手抖便会直直捅进去。

 

*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他刚刚十六岁,正是少年肆意张扬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地与妖怪战斗,直到将他们尽数封印。他变得越来越熟练而强大,封印的邪秽也愈来愈凶险可怖。太宰治本该阻止他,可他怎么忍心戳破这可怜的肥皂泡,告诉中原中也他还是那个没用的废物小鬼,而他的每一次行动都在将他的式神一步步推入地狱?

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同时一点一点毁掉他自己。

太宰治含血吻他的少年,在那双冰蓝色眼眸的注视下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有的伤深入骨髓难以愈合,他只好用绷带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转眼便露出天真的笑来。恶念堆积起来总要有块地方放置,太宰治便自作主张地废了自己的右眼,从此失掉了一半的光明。他有了太多的恶念,再也不是那个如白纸般干干净净的树妖了。渐渐地他学会了把苦痛藏在眼底,而把嘴角留给爱情。中原中也不是傻瓜,他也曾试图窥探绷带下的阴影,太宰治却故作嫌恶地喊着非礼,说什么自己对男人没兴趣,顺顺利利地吓跑了懵懂的少年。

他就这样维持着钢索上的平衡,直到中原中也接到了搬回家族的命令。太宰治看出了少年的欣喜,他终于被承认为一个合格的除妖师,将要在家族中得到更加有利的环境。可他却早已成了一个邪秽,一旦踏入结界就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于是太宰治匆忙逃走了。

 

*

“你当初没错,现在也没错。”鬼颤抖着说着,软着嗓子劝他,“你也不想死,对不对?”

太宰治虚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气,好在此时雷声渐歇,细细密密的雨点打在腐朽的窗棂上,不时发出浑浊的闷响。他两指夹着刀片,骤然往里插了进去。

 

*

起初中原中也发了疯地找他,掘地三尺,直到家族将他硬拖回去才勉强罢了手。后来太宰治走得远了,自然听不到小除妖师的消息,只顾着做一个货真价实的邪秽。他本以为磨牙吮血的事情自己一时半会做不来,没想到几次之后便与恶念化成的鬼达成了共识,只觉得邪秽害人天经地义,活得愈发没了拘束,该杀人杀人,该放火放火。他从那杂乱的恶念中尝遍了世上的种种丑恶,倒惦念起最初听着戏教自己辨明善恶的除妖师小鬼来了。太宰治想那双蓝眼睛曾经装着他看不懂悟不到的情感,现下却一目了然,简单的叫人发笑。灯会上他拉着陌生女子的手与他擦肩而过,中原中也看着他,眼里竟无一丝波澜,只是平平淡淡唤他的名字,叫他回来。太宰治只是冷笑,心想这小鬼什么也不知道,天真得招人嫉恨。他放了手上的猎物朝他看去,中原中也在原地等他,似乎早知道他会停下似的。那一瞬间太宰治便发觉自己错得离谱,他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却依旧露出了那副神情,沉默着等他回应。太宰治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混入了挤挤攘攘的人群里。

 

*

中原中也是有点后悔的。

他想自己应当要把那妖怪绑回来,贴上符咒废了他的能耐,然后带他尝遍世间的美味,而不是在人潮中亲眼看着他把背影藏进暧昧的灯火里。他走了几个时辰,现下已经远远地望见了长着青苔的屋檐一角。除妖师加快了步子,不一会便站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拉开了门扇,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妖怪身上。太宰治一手捂着右眼,鲜血正不断从绷带下一股一股地冒出来,早已染了半身腥臊。他对他扯开嘴角,气若游丝地笑。中原中也愣了愣,才发现他生生把右眼剜了出来,彻底与那股恶念一刀两断。他知道失掉恶念支撑只有死路一条,却自断生路,做了连鬼也料不到的疯事。

太宰治坐在那儿,脸上沾着自己的血,轻轻地对他说。

“我杀人了。”

“嗯。“

“杀了很多,是个活该惨死的邪秽。

“嗯。“

“我就要死了。“

“嗯。“

中原中也一一点头应了,走近前来看着他的眼睛。

“那你想不想死?“

太宰治摇摇头,“不想。“

“中也,我不想死。“

他说着,伸手勾着除妖师的衣角,轻轻地拽着,试图把他拉下来。

中原中也把那酥饼袋子放在一边,双手捧着他沾了鲜血的脸颊,俯下身去吻他。


太宰治尝到血的味道,他曾在无数个的梦中想起这股味道,它曾赐予他生,后来也将他拉入地狱。他在熟悉的酥饼香气和潮湿的雨水味儿中纠缠着那缕断断续续的血,吮吸着舌尖一点甘甜。中原中也紧紧地抱着他,洁白的衣衫上染出大片大片的红。那双蓝眼睛看着他,沉默如夜空下的海,却有着足以将他溺死在其中的眼神。

 

而他亦将因此而活。

 

-end





太宰先生,生日快乐。


这是我参与的第一个企划。

一开始非常忐忑,担心拉低水平(确实如此),也担心自己一个准高三狗会窗,最后的结果倒是差强人意。

太宰治可能是我至今喜欢得最为深刻的人

我吃all太,部分原因可能是太喜欢了以至于太宰相关都会吸引我,而另外的原因就是我混沌邪恶x

我今年高三,上面已经说过,不出意外这也是我高考前最后的更新了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天使,

我爱你们。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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