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之夜
第一夜
cp：芥太
双法师 师生paro 私设颇多
给咕咕咕/咕咕鸽/顾哥哥的生贺！
“女皇朝着他们站起身；交易业已谈妥：他们一共买去三个夜晚，合欢床招唤着死亡。”——（《埃及之夜》普希金）
弗莱迪亚的早市。
白鸽在晨光中腾空而起，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海滨的钟楼顶上。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煎饼被锅铲翻动的呲呲声，以及海浪有规律的拍打声，共同组成了这个滨海小镇的例行集市。
在这里，沉睡的少女挂牌标价，不知真假的宝石熠熠生光，偶有法师的黑袍一闪而过，财富与灾难相伴生长。
只要出价合理，你可以在弗莱迪亚买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不论是生命或是欲望。
而今日的交易，注定有些不同寻常。
“各位。”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喧闹的集市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海鸟的鸣叫与浪花的摇晃。
“拜托保持安静——没错，就是这样，只需要一会就好。”顶着卷曲黑发的青年爬上集市中心的高台，那是最贵重的货物竞价的地方。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袍，露出的脖子和小臂缠着层层叠叠的绷带，略微低着头，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可言——要不是他用了一个声势浩大的禁言咒，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灰袍法师。
他好像凭空出现，却在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高台上的青年抬起手，掀开了挡住面部的兜帽。他迎着阳光，两眼晶亮带笑，仔细再看却又像占卜师的玻璃珠般空空荡荡。他有一副足够引发骚乱的好相貌，纤长的睫毛投下细密阴影，形状诱人的唇恰到好处地抿起，一个微笑，或者什么也不是。
但让人总想叼在嘴里啃咬。
“我的货物就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不得不自我吹嘘真是太糟糕了，但各位还是考虑一下吧……”青年抬着头，笑着指了指自己，“我出售一个悉听尊便的夜晚，不论性别种族，地位高低，只要出的起价钱，都可以尽情享用我——在日落之后，日出之前。”
被迫沉默的人群一阵骚动，有敏锐的观察者眉头紧锁，也有无知的普通人跃跃欲试。
“那么，我的要价是，”法师舔了舔嘴唇，宣布道：“这位幸运儿的头颅。放心，他拥有他所购买的货物的充分权利，直到日出的那一刻为止。”
他扫视台下骤然僵硬的人群，无奈地摊摊手，“好吧，也许我应该稍微介绍一下商品？”
“我是太宰，那个太宰治。仅限一人购买的限量时效商品哦，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从容地说，指尖轻轻旋转，禁言咒如同气泡般消失在空气中，而后稀稀拉拉的议论声迅速高扬。
“他是太宰！！”“那个预言者？！”“看到了吗，灰袍绷带，没错，是他。”“但这也……那个太宰要卖自己的一个晚上？”“他倒确实值一条命！”
被称为预言者的青年站在高台上，耐心地等待人群重归寂静。他不太想再用一个禁言咒，或者说他压根不想用出任何一种法术，虽然“太宰治”这个名字足以让法师协会的高层胆颤。
“不过……为什么？”“难道是为了解开某种恶咒？”“得了吧，太宰治自杀都来不及。”“难道是为了收集材料？'为了上我不惜性命的人的脑袋'之类的？”“……蛤。”
讨论朝愈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起来，太宰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好慢。还是说居然无人光顾吗？好过分。”
嗡鸣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高台上的太宰治终于耗尽了耐心。他披着一身灰袍从台上跃下来，从刚才开始丝毫不敢动弹的人群自动在他面前分开，于是太宰轻松地踱到人群中间，一双看不出喜乐的眼睛平淡地扫过每一张脸，又毫不停留地移开。“真是懦弱啊……明明已经想用眼神掀开这件袍子了，却不愿意拿微不足道的生命来独占一个完整的夜晚吗？”太宰治有一把好嗓子，天知道他是否给自己的声音下了咒——与他擦肩而过的几个人都像被施了僵直术般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扫过自己指尖的一片衣袍。
“明明已经想要狠狠地操开我了……”太宰轻轻叹了口气，尾音上扬，不知引出了多少人的遐思，“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欲望呢？”
“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各位大人。”他即将走到人群的最外沿，信手捻起一朵买花女花篮里的玫瑰，“把那个太宰，那个无所不知的预言者，那个拥有全大陆最灵活的手指和舌头的法师彻底占有，只要你想，在那个夜晚你可以做任何事……”
“任何事情。”太宰治低头嗅了嗅玫瑰，白皙的脖颈弯下来，像天鹅低头亲吻湖面。他轻轻咬下一片鲜红的花瓣叼在齿间，所有人随着那个动作而心跳加速，一个冲动的应答已衔在嘴边。
只要他再说点什么……
别说是头颅，灵魂也可以完全出卖。
“老师。”
蠢蠢欲动的人群外突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切断了这场催眠般的诱导交易。如梦初醒的人们扭头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法师学徒疾步朝这混乱的中心走来，黑发末梢的白色尾端像利刃切割空气，凶狠的眼神使人怀疑他是否盘算着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送进地狱。
恶犬。
被迫参与这场拍卖的商户与客人纷纷为他让开一条笔直道路，尽头直指不知何时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预言者。
“芥川龙之介。”太宰治发音快速熟稔，不过近在咫尺的几个无辜商贩还是听清了这个名字。他们面面相觑，随即开始缓慢地撤离这恐怖的风暴中心。
“好久不见，老师。”芥川在一米开外停下，漆黑双眼盯着自己老师的那副好容貌，紧缩的眉间暗含怒气，“我不知道您还从事这项业务。”
太宰治随手将玫瑰抛在沙地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哦，那你现在知道了。”
“马上从我眼前滚开，”他加重了读音，言语中的不耐好像与生俱来。
滚开。出去。别拿问题烦我。
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得到的全部。
芥川龙之介没有动。
“老师，您忘记了。”他缓慢地说，似乎只要稍稍加快节奏就会彻底暴露内里深藏的复杂感情，“我已经不是您的学生了，我不会对您言听计从。”
“还有，我也是您今天的客户。”芥川龙之介上前一步，刚好将太宰彻底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下，“也许是唯一的一个。”
太宰治看着他，两人保持了几个呼吸的沉默，而后太宰露出了一个他从未见到过的明亮笑容，“我不记得你如此冲动，芥川。”
法师学徒单膝跪地，仰望着自己曾经最为尊敬的，寸步不离地跟随过的老师，“因为您物超所值。”
太宰治俯下身亲吻他的手背，随后一把将他拉起，“那就别让我失望。”
“我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交易将在日落后开始，日出前结束。”
“别以为我会为你网开一面，死亡将如期而至。”
即使你是我曾经的学生。
即便我们曾朝夕相伴。
—TBC
考完更
